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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你為什麽過得不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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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在Sweety的辦公室裏,辛貝只感覺到冰冷,她靜靜地說。“聽說你和安諾分手了。”

“是啊!”Sweety正在倒開水的手頓了一下,故作輕松地回答,“分了。啊,你這幾個月都去哪裏了?都聯系不上你。”

“我換了韓國的號碼,你們不知道。但是你們的號碼,我一個個都保存著。”

“韓國?”Sweety露出驚訝的表情,“你去韓國幹嘛?”

辛貝淡笑,良久,她才說,“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和金秀賢在一起的事了吧?”

Sweety楞了楞,忙笑道,“你都不聯系我,我怎麽會知道呢?”

“安諾去英國前,給我打過電話了。”辛貝依舊很平靜。Sweety沈默了。

記憶像一滴墨水,掉進透明玻璃瓶的涼水裏,漸漸暈染開來,越來越渾濁,也越來越漆黑。

2014年夏天,那時候,他們好像還很年輕,幾個人坐在燕莎的哈根達斯店裏。Sweety一直盯著秀賢的哈根達斯代言海報,一邊舔著冰淇淋,“為什麽都教授會這麽火?”

阿時不屑地搖了搖頭,“因為,有太多的女瘋子了。”

“女瘋子?”Minute嘟了嘟嘴,又花癡般地捧著自己的臉“我覺得他好帥哦!不知道以後他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,應該會很優秀吧。”

“哎呦,昆淩都能嫁給周傑倫呢。萬事皆有可能。”Sweety雙手交叉,“說不定就是我們中的哪一個哦!”

“餵,苦妞!”龍龍調侃道,“你是在做夢吧?”

“去你的。”Sweety瞪了一眼龍龍。

這時,幾個少女認出了辛貝,激動地跑過來,“你是小耳朵嗎?我好喜歡你哦,可不可以給我簽個名?”

那時候,《左耳》剛剛上映不久。

“我說金秀賢有可能喜歡我們這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女孩子,怎麽樣?”Sweety隨口說道。

“苦妞小姐,你能不能把心思多花在學習上啊?別成天想一些不可能的事了。”龍龍用手肘捅了捅身旁正在一心一意調單反鏡頭的安諾問,“你說是吧?”

安諾擡眼微微一笑,“是啊。”

“你。”Sweety原本期待安諾會站在他那一邊,她突然狡黠一笑,指著安諾說,“如果真有這種可能,你就當我男朋友好不好?”

“別鬧。”安諾看了一眼正跟粉絲合照的辛貝。

“沒事沒事,答應她怕什麽?”龍龍慫恿,“她就是嘴硬。”

“好啊,一言為定。拉鉤上吊,一百年不許變。”Sweety突然扯住辛貝說,“誒,baby。你去把金秀賢搞定吧!”

“啊?”辛貝一時沒反應過來,見Sweety朝她擠眉弄眼,不忍心拂了她的意,便隨口答應了下來,“好啊!那我要是讓金秀賢喜歡上了我,安諾就和Sweety永結同心好不好!”大家跟著辛貝的話起哄起來。

“天方夜譚吧!”嬌嬌一邊塗火紅的唇膏,一邊哼笑。

“好啊!”安諾突然站了起來,很認真很嚴肅地凝視著辛貝“既然那麽愛玩游戲,那我們再玩一個好了。如果你讓金秀賢愛上了你,我就和Sweety在一起。但是,如果你愛上了任何人,我就會終止和Sweety在一起。”說罷他獨自離開了。當時所有人都楞住了!

其實,辛貝真的只是把那些當作玩笑話。

如今,倒成了Sweety質問她的堂而皇之的理由,“是,安諾和我分手的時候,就告訴我,你很愛很愛金秀賢,你們在一起了。所以我和他也應該結束了。”Sweety很激動,“我就是看不慣你和金秀賢在一起很幸福,所以才故意講了那樣的話。我就是看不慣你說一套做一套,是你害了安諾和我分開的。我寧願你沒有選擇兌現當初那個承諾。我寧願你和金秀賢永遠也不認識。你知不知道?我和安諾再也不可能了。”Sweety痛苦地哭道,“都是你,如果沒有你就好了。”

辛貝平靜地聽著Sweety近乎歇斯底裏般發洩,良久才慢條斯理地說,“我告訴你,我曾經迷戀金秀賢,那是真的。我喜歡窩在寢室看韓劇,喜歡《聖雪》裏的金秀賢,那也是真的,因為他讓我感到心疼。那張陳舊的金秀賢頭像素描,也的的確確是我畫的。大一的時候,我還千裏迢迢跑去韓國參加過他的粉絲見面會。這些你真的都不知道嗎?你真的,可以做到視若無睹嗎?後來,我努力地讓公司幫我爭取到《我們結婚了世界版》這個名額,都是為了我自己,跟你所謂的承諾沒有關系。愛情怎麽可以憑借這樣的玩笑話去強奪呢?”辛貝苦笑,“為什麽你要這麽自私,把你欲望所及的事情強加在我的人生裏。只不過是一句一笑而過的玩笑話,我就要放棄我這輩子的幸福嗎?”她閉上雙眼,眼淚滑落,“我想要自己的人生,想要自己的幸福,難道連我自己都沒有選擇的權利嗎?”

離開Sweety的火鍋店,辛貝感覺心情暢快了很多,的確是暢快。如今,已經沒有人能幹涉她的人生,那個曾經一直像陰霾一樣存在的人,將要徹底消失在他的人生裏了。

辛貝去監獄裏看喬宇,喬宇胡渣滿臉,臉色憔悴,好像一夜間老了十歲。

“你為什麽過得不好?”看到辛貝一臉的疲倦,喬宇很心疼。他答應放開辛貝的手,是因為他早就意識到自己大勢已去,沒有挽回的餘地了。他不想辛貝受到牽連和傷害,很慶幸,沒有和辛貝結婚。

“我過得很好。”辛貝淡淡地說。

喬宇問辛貝,“你可曾愛過我?”

辛貝默然,喬宇淒然地笑了笑,“我曾經以為,我今生除了陳佩雲,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人了,可是後來,我發現,我竟然分不清,究竟是因為思念陳佩雲而想留住你,還是因為想留住你,而想起了陳佩雲。”

辛貝望著喬宇在兩個警察的監督下,漸漸遠去,她的視線有些模糊,是淚水滿出了眼眶。年少的時候,她瘋狂地喜歡劉若英,也許,這就是理由。

這幾天,秀賢對工作心不在焉,整個人都顯得陰沈沈的。P君一直看在眼裏。在回首爾的飛機上,P君小心翼翼問他,“你真的那麽在乎那個游戲嗎?”

秀賢戴著眼罩,靜靜地躺在那裏。

P君反倒自言自語起來了,“兩個人若是相愛,又何必在乎相遇的方式,若不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承諾和打賭,Smilebaby也不會來到你的身邊,其實我覺得你這是在鉆牛角尖呢。你說人沒見過你,憑什麽喜歡你啊?那不都是日久生情的事嘛!難道非要什麽,碰到了突然就愛上了,或者你還想上演她暗戀你多年的戲份嗎?太不靠譜了。唉!你就當作這是你們之間的緣分不就好了嗎?重要的是現在,現在她到底愛不愛你。這樣想一想,我感覺你也沒那麽愛Smilebaby。因為你很在乎她到底愛你有多少,就比如,她如果不愛你,那你也沒辦法愛她……”

秀賢戴著眼罩的眼睛,濕漉漉得難受。

辛貝去了霞公府,這個她住了五年多的公寓,房子裏的每一個角落,都是當初她自己設計的。如今,她就要把它賣了,難免會覺得傷感。而這一次,她要徹底地與過去說再見了。在北京辦好了韓國移民手續,這輩子,她都要握著秀賢的手了。

辛貝和秀賢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面了,辛貝給他打電話,往往是處於一種無人接聽的狀態。因此在北京酒店的那幾天,辛貝每天都給秀賢發短信,早上一條,中午一條,晚上一條。就像一開始那樣,絮絮地訴說著每一件小事。而秀賢也會有回覆,常常是很簡單的“嗯,早點休息吧!晚安!”

她知道秀賢已經回韓國了。當她一下首爾仁川機場時,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裏趕。踏入公寓的門時,已經是韓國時間晚上十點多了,而家裏黑漆漆的,秀賢並沒有回來。頓時,心裏落空空的。

魚缸裏的水變得很渾濁,辛貝驚訝地發現,藍蝶尾又死了一只。換了清澈的水,打開魚缸底座的開關,那種光怪陸離的色彩早已經被辛貝換去,如今,就是一種幽深的藍,照射在那只孤孤單單的藍蝶尾身上,一種無限的憂傷蔓延了整個公寓。不知道那只死去的藍蝶尾,是不是因為被她離開時餵得過飽而撐死了,還是因為好幾天沒有人餵食,因此餓死了。就像人的心思一樣,猜不透的,便說死就死了。

第二天,秀賢的媽媽打電話過來,她說奶奶很想念辛貝做的蘿蔔糕。於是辛貝收拾了一下,跟著秀賢媽媽坐了足足四個小時的城鄉大巴。

汽車裏悶熱而怪異的氣味,使辛貝覺得頭昏腦脹,胃裏翻江倒海,可是又沒吃什麽東西,就幹嘔得厲害,仿佛要把胃裏的酸水全倒出來。

“早知道無論如何都要讓秀賢阿爸開車送一送我們了,那個會舒服很多。”她說話間,辛貝又彎腰翻天覆地嘔起來。

“哎咕,可怎麽辦呢?”秀賢媽媽輕輕拍著辛貝的背部,“很難受嗎?”

辛貝無力地搖了搖頭,然後昏昏沈沈地靠著椅背,一張臉毫無血色,慘白得可怕。秀賢媽媽心疼地看著辛貝,輕輕地捧起她的頭,靠在自己的肩膀上,聲音輕柔,“哈拉莫尼說要來村頭接我們,我知道她的心思,她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吃苦。是不是那種需要專車接送,扭扭捏捏,自視高貴的人。”秀賢媽媽輕笑,“她就是喜歡那種長得很結實,嗓門很大的女孩子,當初啊,她也是看不上我。總說,太瘦了,幹不了粗活。什麽時候能讓她抱上孫子。”

辛貝迷迷糊糊地聽著,也忍俊不禁。

“哈拉莫尼是一個傲氣又任性的老太太,平常很愛嘮叨,愛抱怨,其實啊,她的心裏是很柔軟的。”秀賢媽媽仿佛在回憶著什麽,“她就是真性情,但是心地很好,接觸時間長了,你就會知道了。”

“嗯。”辛貝閉著雙眼,輕輕地答應著,她的心裏感到很溫暖,就在那個溫暖的懷裏,竟然也睡著了。

大巴在秀賢奶奶家的村頭停了一下,又繼續去了下一個村子。冷風迎面而來,辛貝極力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。而奶奶和花順大嬸她們,果然就站在村口等著他們。她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,見到她們,起身用力地招了招手。

“哎咕,臉色怎麽這麽差?”幾個大嬸在一起齊齊地感嘆。

“她暈車暈得厲害。”秀賢媽媽說。

“這點苦都吃不了。前幾年,我還都是站著乘五六個小時的車,也都沒覺得什麽。”奶奶豪邁地說。

“誰有您厲害啊!”花順大嬸驚喜地盯著辛貝說,“好像長胖了一點啊!”

辛貝摸了摸自己的臉,粲然而笑,“是啊,我都有好好吃飯哦!”

“是啊,你必須好好吃飯,長胖一點才有力氣幹那活。你哈拉莫尼還等著抱重孫呢!”花順大嬸說畢,其他大嬸都哄堂而笑。

辛貝楞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,盡管心情再低落,也忍俊不禁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奶奶就帶著辛貝去了農村特有的流動集市買菜。奶奶和所有的小攤販都很熟,講話時也都毫不客氣。

“哎咕,這是誰啊?”賣牛肉的大叔一直盯著辛貝看。

“我孫子的女朋友。”奶奶一邊觀察著肉的顏色,一邊隨口說道,“給我割兩斤。”

“哎咕,長得真好!這方圓十裏,也沒見過長這麽漂亮的姑娘。”牛肉大叔一邊感嘆一邊麻利地使著刀子,“我剛剛還想,是不是你一個遠方親戚,讓你做媒給我當兒媳婦呢!”

“門都沒有,想這茬呢你!”奶奶的嗓門很大,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子底下,笑得滿臉都是牙齒,“這是我準孫媳婦,知道不?”

“是是是。”大叔賠笑著遞過去一袋裝好的牛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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